一個佛教和尚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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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炎(達慈法師)見證佛教的經書是無法解通的明明有矛盾佛徒卻說你沒慧根讓你慢慢悟,這是佛教的騙術之ㄧ,外面的人與佛教徒都被正做著和尚與尼姑的人蒙騙了,以下是和尚親自現身說明他對佛教騙人的伎倆感到失望,這是他如何信耶穌過程的見證
 

前言
過去大半生,我一直醉心於佛學,遂將獨一的真神拋諸腦後,我終年累月像喪失了靈魂似的,過著無意義的空虛生活,雖然身在家園,卻無家可歸;雖然友朋成群,仍覺寂寞無聊,外面朝朝歡樂,內心卻痛苦萬分。所以我靈魂的杯子,一直是空無所有。一個出身在佛教家庭的人,在極度苦悶之餘,走向披剃出家當和尚之路,似乎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

自從我走入空門之後,終日青燈黃卷,過著社會上更死寂的日子。慢慢地我發現了佛教教義上,有著根本無法解釋的錯誤;僧團的組成份子並不是我想像中的低眉菩薩,而大多是些為「恨」所驅使的阿修羅(魔王)。所以在我三年僧團生活中,終日憂心如焚,愁腸百結,如處火宅。若非萬能的上帝藉著一部佛教「大藏經」的因緣,使我踏上了通往天國的道路,獲得永生的保証,恐怕我的靈魂將永遠被埋葬在魔窟了!救世主耶穌基督,給安排的重生方式,是多麼的奇特美妙呀!現在我靈魂的杯子中,洋溢著芳香聖恩之醇酒,我得到了平安,內心充滿得救的喜悅。我願藉著這篇拙劣的短文,用以榮耀 上帝的名。
童年生活與佛有緣
我生長在一個宗教氣氛非常濃厚的佛教家庭,自幼便隨佛禮拜,誦經,吃方便齋(每月初一,十五吃素)雖然個中玄妙我絲毫不懂,但事事出於虔誠,絕無一絲兒裝模作樣的做作。

後來我才發現,只會講神話故事的法師們,卻擁有廣大聽眾的原因──原來佛教是建立在一群無知識的人身上。而常跑廟的老太太們,大多有一個不如意的環境,不是兒子不孝,就是和媳婦相處不好,再不然就是家境貧困,因此,她們內心深深感到現世的苦悶,卻又找不到一條真正解脫的途徑,他們既然在塵世中找不到快樂和安慰,於是,她們就只好求助於木雕泥塑的偶像,或把希望寄託於來世,盼望來生投胎,生在一個顯宦、貴族而又父慈、子孝、媳婦聽話的家庭裡,也同樣的各人有各人的煩惱!即使能夠得到世間的一切,而這些暫時的幸福,又何足珍惜呢?

追憶一個月戒壇生活,真是令人啼笑皆非,相信那些繁瑣而又滑稽的儀規,不切實際的懺摩問答,虛應其事的講授戒律,以及燒戒疤與累死人的演禮和拜願,絕非釋迦牟尼所訂定;恐怕也只有中國佛教才有這些醜規陋俗。這那裡是受戒嘛?簡直是引禮師們自己受虐後的向人報復!由於台灣年老戒子言語不通,正式懺摩問答時,相信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是胡答亂應的。例如羯摩和尚問:「不非時持戒,能持否?」據我事後所得到的資料,就有許多是答:「能吃」,並不是答:「能持」的,依此類推,其餘問答就可想而知了。

「燒戒疤」更是我深痛惡絕的事,因為那並不是「惡制」,只是中國佛教歷代所傳下來的「惡俗」。
因為戒其中,我兼任「戒壇診療所」醫師,每當我面對一個個被燒得額青面腫,疤瘡流水的戒兄弟們,內心即泛起一陣陣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我由心底厭惡這群為「恨」所驅使而又存有「報復」心理的修羅,為什麼明知道燒戒疤不是佛制並且每年都有大德們提出檢討性的指責何以非燒不可呢?無他,「報復心理」的潛意識作祟也。

我只燒了三顆戒疤,沒遵照開堂和尚的開示燒十二棵,所以常被開堂和尚譏為不發大心,我真不知道這位年高戒老和尚的譏諷,是根據佛門何經何典而出?據說燒得越多功德越大(?)如果多燒幾顆戒疤就能立地成佛的話,那麼,焚身獻佛豈不是功德更大,鬼話!鬼話!
至於戒壇上其他一些不合佛制的醜規奇聞,不提也罷,提起來,真會氣死人,也會笑死人。

新戒比丘除了在沙彌或尼姑面前,還算神氣之外,在其他老戒比丘面前,簡直像孫子。求戒前,每月初一、十五外出,或拜謁,都得很恭敬的爬在地上,給他們一個個的依序磕頭,如果不這樣以後的日子,可能隨時都有麻煩上身。像這種出於勉強之禮儀,在今天,恐怕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我受完三壇具足大戒以後,仍回到新竹福嚴精舍閱藏,這次我一共禁足了六個月,在這六個月的期間,我除了隨眾出坡 (集體勞動)之外,全部時間均埋首經堆。

農曆五月中旬,FY精舍發生一件不大不小的騷動,緣起於一位新戒比丘×慧,在齋堂高聲講話,惹怒了一位佛門公認為「最有修持」的上坐比丘×俊法師,這位上坐之「無明」瞋火高燒萬丈,左右開弓甩了×慧五六個耳光,打得×慧臉腫眼青鼻出血,事情發生後的當天晚上,×慧自動遷單離開了精舍,×慧可能是經不起打擊的關係,後來患上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迄今仍住在精神病院療養中。

打比丘尼是犯戒的行為,噫!如此上座?如此高僧?為了這事,我曾暗中忿忿不平多日,本來我想於朔望日誦戒時,當眾向他提出諮詢的,後經同參們的相勸,才打消這個犯上(?)的念頭。
晦澀的佛經難解的紇繨
福嚴精舍閱藏,是我有生以來,首次長時間的浸身法海,我感覺每部經的句子,都是那樣「晦澀難嚼」於是我開始苦惱了,也開始懷疑了,嘗聽老和尚們說,大藏經是用唐宋時代古文體寫的,文句非常優美,但是我卻不以為然,像這樣大堆頭的東西,文句又是那樣苦澀,恐怕以前的老學究也不容易看得懂,實在有違著書立說之原意。閱藏對我簡直味同嚼蠟,我自怨自艾,以為是宿業太重(?),善根太薄(?)的關係罷。

稍後,我發現佛教教義上,存在著根本矛盾的問題,和誰也打不開的紇繨(如果不強詞奪理的話)之後,我又開始懊悔了,但是,我總不能因此而發生退志呀!出家前被激得下了天大的決心,全部財物分施予人,學經歷証件焚燬一空,就這樣輕言還俗,為免太和自己開玩笑了,所以我常常安慰自己,要忍耐、要精進、求佛菩薩加被給我力量和智慧,不要讓我著魔伴黨。但是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不能斷疑,信心是無論如何也建立不起來的了!
下面是我把閱藏時,對佛教教義所產生的疑問,和我自己的見解,簡略敘述一下,以供讀者參考。
一、無我與輪迴乃虛玄之談。
佛家六道輪迴之說,看來嚴謹其實非常牽強,雖然佛門歷代高僧輩出,著說立論亦多如牛毛,然而對於根本教義六道輪迴之說,至今猶無一適當而又令人滿意之解說,自從佛教輸入中國之後,輪迴之說卻在無知的人們心中生根,貽害以至於今。

即使輪迴能夠成立,輪迴六道之交替誰司其事?沒有明白的交代。如是說一切唯心造,各隨自己業力升沉而輪迴;佛法一向是主張「萬法無自性」的,那麼,一切唯「心」造的「心」又是什麼東西呢?隨業力輪迴又是誰呢?何以每個人又都不知前生的事呢?既不知前生的事,他如何的悔改呢?佛法是重視「無我」的自性存在,那麼這頭牛又是誰轉世的呢?又是替誰受苦的呢?如果說是替自己受苦,那豈不是承認了有「我」的自性存在了?

「無我」就是「無自性」的存在,無自性存在對善惡等一切行為自不必負責,既不必為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那麼,輪迴、地獄、閻羅王豈非虛設!

輪迴之說雖然歷見各經,依個人見解,想是釋迦佛當初創教教人為善,並防止徒眾「多行不義」,而方便的設一嚇阻性之籓籬,後人竟食古不化,執為實有(犯了執著重病),自欺欺人以迄於今,最後竟演成了佛教教義之重點,實不值識者一笑。
二。因果律無自圓其說。
佛教以「四諦」(苦、集、滅、道)十二緣起(無朋、行、名色、六入、觸、受、愛、取、生、老、病、死。)作為根本教義,以解釋人生的痛苦和生死,他們把這痛苦的根源歸之無始以來的業力,因此,他們便以厭離「現在生死苦」,追求飄渺迷離,空無所有的來世「湟槃」樂,以為對治之不二法門。然而,他們只知死鑽牛角尖,卻不知探求痛苦的真正根源,既不知痛苦之真正根源所在,如何能獲得解脫呢?

佛教一向避免討論宇宙和人類的原始,所以佛教四眾弟子(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的人生觀,便無一個正確的出發點,一味以「無始以來」作搪塞,其實,這等於逃避問題,和不敢接觸問題。

佛教是注重「因果律」,說是一切眾生「無始」以來,即薰染了一身惡習,所以輪轉六道無休止,然而這些惡習之果,是什麼「因」而來的呢?沒人能解釋,過去和現在十方一切諸佛,(簡直是滿天神佛),是否自無始以來便已成了佛呢?是什麼「因緣」使他們成佛的呢?沒人能說得出;不過大乘起信論上有這麼一段經文:「諸佛如來,本在因地,大發慈悲,修諸波羅密,攝化眾生。」這段經文不但不能釋疑,反而產生新的疑問,諸佛菩薩在因地時,是以什麼因緣修諸波羅密的呢?這波羅密又是誰發明的呢?又是誰將這波羅密傳授給他們的呢?如果說無人發明也無人傳授,那豈不是成了無「因」之「果」了,佛教既重視「因果」,便不能視「無因之果」為所當然,否則「因果律」便流入欺世的具文和骗人的空談了。

「湼槃是人生的歸屬『處』」為了說明生死之可厭,湼槃之可欣,所以不得不言語文字作一方便,稍為顯示一點湼槃的真義。湼槃具有三德(般若、解脫、法身),八味(常、恆、安、清涼、不老、不死、無垢、快樂。) 他這種解釋使我又增加了更多的疑問,既然說湼槃是人生的歸屬處,就等於說湼槃是有自性的實體,不然『處』之一詞作何解釋呢?十方諸佛是否都進入了同一個湼槃呢?如果說十方諸佛,並不是擠在一個湼槃裡,而是各自進入了各自的湼槃,那豈不形成了許許多多有自性的個體了?既然又說,湼槃的境界唯親證者乃知,那麼,湼槃具有三德八味又是怎樣知道的呢?如果說,那是釋迦牟尼佛親證後所說的,那麼,滿天神佛又是如何區別出來的呢?享受三德八味的又是誰呢?這些都是佛教一直無法解得開的紇繨,即使勉強解答,也不外是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看!佛教教義該有多麼的矛盾和可笑。

可憐的是他們一味﹝盲修﹞﹝盲行﹞卻不知回頭去發掘真理,尋找可獲永生而又真實的救贖之道。他們明明知道此路不通,於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之後,雖然被碰得頭破血流暈頭轉向,但還是不能開悟,仍高唱著﹝空﹞啊﹝無我﹞啊之邪說繆論去自欺欺人。
根據個人的觀察和經驗,深知和尚們大多是迷戀於受人崇拜的所謂三寶地位,貪圖伸手可得的信徒供養(包括化緣、紅包、經懺收入),以及大部份和尚欠缺謀生技能,不得不寄生佛門,吃不勞而獲的現成飯,可憐的和尚!社會的包袱!
三、問無我釋迦目瞪口呆
佛門認為諸法皆因緣和合而互相依存,因為自性之不可得,故曰「無我」。「無我」又是緣起法規十二緣起的流轉門而建立,也就是説一切法皆因緣和合而生,求其我性是不可得的。

「無我」一詞,極難使世人接受,我生、我病、我死、我老、我苦、我樂、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常樂我淨等等都離不開一個我字。如果有人一口咬定有我的自性存在,執以質問和尚,他一定會引用經文,回答說:「諸法無自性,除佛方便說。」來搪塞。

「無我」一詞,釋迦牟尼佛有時也會被問得啞口無言。雜阿含經第二七O經有這樣一段記載:『梵志白佛言:﹝一切眾生為有我否?﹞佛默然不答;又問:﹝為無我耶?﹞佛亦不答。這時阿難在旁感到非常奇怪,佛一向主張﹝無我﹞,外道問﹝有我﹞否,不答固可,為什麼問﹝無我﹞也不回答呢?因以問佛。佛就把所以不答的理由告訴阿難說:因為外道問﹝有我﹞,意在我應是﹝常﹞;問﹝無我﹞,意在我因是﹝斷﹞,佛無論答﹝有我﹞或答﹝無我﹞,都等於承認﹝有我﹞的自性存在,所以不答。

根據這段經文的記載,很明顯的告訴我們,釋迦牟尼佛是遇見了善辯的對手,所以才被問得「目瞪口呆」,他答覆其弟子阿難的話,也的確是良心話由此可見﹝無我﹞一詞是虛妄的欺人之談。

佛教經典上,處處講﹝空﹞講﹝無我﹞,絕不承認有一個實我的存在,但每當提出這些問題討論時,他們又往往不針對這問題作答,不是胡拉歪扯,就是指你﹝我執﹞﹝我見﹞太深,不肯丟開﹝我﹞字談問題,像這種不近情理的治學態度,較之釋迦牟尼之啞口無言,釋迦牟尼就顯得可愛多了。
﹝無我﹞就是說﹝空﹞,無我與空乃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東西。

基於上述三點疑問,於是我對佛教信仰的信心開始動搖了。雖說我是一個在佛門家庭長大的人,但在社會灰心失望之餘,走上做和尚之途,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可是我仍然懊悔我事先沒有作週詳的考慮,對佛教教義沒有作更進一步的研究,對僧團生活沒作深入的觀察,貿然的決定,才使我陷入了今日之煩惱困境,我每於煩惱之餘,常這樣安慰自己:「錯了!就讓它錯到底吧!反正有得吃有得住,又受居士們尊敬,何必鑽牛角尖呢?同道們不都是生活得很好嗎?」就在這樣自我麻醉之下,我還俗的心又慢慢的平靜下來。

編獅刊初識僧團真面目
又是半年過去了,除了身體日餘衰落之外,在修學上毫無所得。農曆七月中旬,在過度勞瘁之下我病倒了,臥病兩週後,承好心的二師兄JN法師,接我回台北SS寺療養。經過兩個多月的治療,方略見起色病雖日漸減輕,但心情卻日益沉重,因為我已拖欠了七千餘元新台幣的醫藥費,以我這樣一個初入佛門無人供養的窮和尚來說,這筆債務實在無法負擔,同時和尚們的社會,比一般社會更為現實,每個和尚都是非常自私的,每個和尚都沒有幫助別人的習慣,也都沒有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的德性;他們只有相互詆譭,彼此傾軋的惡習性,這並不是我得不到他們的幫助,在發窮牢騷,事實上確是如此,有心人不妨細心觀察和訪問一番,就知道我不是在打妄語了。

正當我百無聊賴之際,幸好此事為我舊日幾位窮朋友聞悉,才湊集了一筆款子解除了我的急難和苦厄,不然真把我急瘋了,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具有慈悲心腸的人都站在佛門之外。

是時,中華民國各宗教文物展覽會行將揭幕,佛教也在積極的籌備,因為人手不夠 (並非人手真不夠,而是因為展覽會無紅包好拿,同時又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所以大和尚們誰也不肯出頭,逃避唯恐不及,這就是今日和尚們的寫照。其實大和尚們不出頭,人少點也好,因為大和尚們一湊在一起,就形成了七個和尚八樣腔,各逞嘴能的場面,什麼事也辦不成。)籌備會把我這個病和尚的名字,也列入了工作人員名單,啥法子呢?家師TA老和尚是籌備委員會的總幹事,我不出來做事?又要誰來做呢?基於此一原因我只好帶病工作了。
昧著良心趕經懺自甘下流
我接編獅刊之初,社長答應每月支給我新台幣一百元作為車馬費,因為時斷時續,我乾脆說句漂亮話,不再支了,我以後大概只領取了四個月,其實每一個月新台幣的車馬費,連我每月向作者催稿和回覆讀者們信件的郵費都不夠,其他如交通費、誤餐費就更不要提了,所以我每個月至少要貼補獅子吼三四百塊,錢數雖不多,但對一個無紅包收入的小和尚來說,負擔也不能算輕,除了趕經懺賺錢貼補以外,錢從那兒來呢?恐怕和尚圈子裡,像我這樣的傻瓜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我出家時向寺院提出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趕經懺,出家後為了這些事,曾經共住同參們數度衝突。自接編獅刊之後,在經濟與人事的雙重壓力下,我改變了初衷,我做了佛門最瞧不起的敗類──經懺鬼子。既然趕經懺是為了貼補獅刊,當然獅刊主編任務,還是由我負責,編獅刊是弘揚佛法的最高尚職務,趕經懺是一種下流的勾當,我簡直成了雙重僧格的和尚了。

「經懺」是今日和尚們最大的財路,只要他會唱唸,能敲法器,保險你到處吃香,每月五六千元新台幣的進賬,是輕而易舉的事。就拿我這樣一個既不會唱唸,又不會敲法器的啞羊僧來說,每月只偶而給他們湊湊數坐坐空班(龍套角色),經常也有千元以上的收入,遇到忙月也常有三千元以上的進賬,如果像台北其他名經懺道場,或者願意出去跑跑的話,收入就更多了,世界上那兒有這門生意賺錢更容易的行業呢?難怪和尚們都「自甘下流」樂此不疲了。

經懺鬼子們把趕經懺美其名曰:「度眾生」;或叫做「結鬼緣」,有時候他們也會自嘲的說:「吃死人飯」。說是度眾生未免太自高身價了,結鬼緣、吃死人飯倒是名副其實的老實話,因為經懺鬼子們一年到頭都在和死人打交道嘛。

經懺鬼子們的錢賺夠多了,花樣也多了,玩女人、看電影、賭錢甚麼壞事他們都敢插上一腳。有如某知客和尚常常著女弟子進出電影院,全然不顧物議,戒律對他根本就發生不了約束作用,他為了追香港某小姐,會一擲千金毫無吝嗇,簡直是無慚無愧之極。我雖也擠身經懺鬼子之列,但對他們這種無恥的犯戒行為,起初實在看不順眼,後來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反正自己不追隨他們的後步,在良心沒虧欠就好了。

據老和尚們說,佛教的經懺,只要和尚們在唸經拜懺時,能夠三業(身、心、意,)清淨,是能夠感應佛菩薩和消除業障的(?)。然而今天的佛教經懺連演戲都不如,還講甚麼三業相應呢!如果齋主們不在場的話,經懺鬼子們甚麼事都做得出來,試想在這種情況下,三業如何能清淨?如何能感應得了佛菩薩?據我身臨目睹,經懺鬼子們在經懺桌上吵架,彼此怒目相向,或者用暗語開玩笑,乃司空見慣的事。

甚至有膽大包天,對齋主年青婦女評頭論足者。某和尚年逾六旬,有一次在唸地藏經時,鄰僧某和尚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某女齋主隆起的胸部,某和尚遂高聲對他說:「當心那對搖魂鈴把你搖掉了。」自此以後,「搖魂鈴」一詞,遂成了經懺鬼子們的新術語。齋主們花錢請和尚們瞎胡鬧,我真為齋主們叫屈,雖然我曾數度提出好言相勸,但是每次得到的反應都是令人難以忍受的譏諷,反而說我是外道,不懂佛法。

醒醒吧!齋主們,別再花錢觸霉頭了,超荐之功和尚是無法向你提出保證的,他們自己死了,還不知要找誰替他們超度呢!其實經懺並不是佛教正統,那只是中國和尚混飯吃的名作,如果你稍為有一點佛教常識的話,就該知道,(依佛教的說法)人死之後,四十九日之內,如果無人為作功德,即要轉六道受報去了,目前齋主們請和尚唸經拜佛,是否都在親眷死後四十九日之內行之呢?據我兩年多經懺鬼子生涯的觀察,並不盡然,有作百日者,有作週年者,有作冥壽者(更莫名其妙),更有人已死數十年還在超荐者。

故依佛教的說法,超荐有莫大的功德,試想這種過了時的荐亡,早已又轉到你身邊成了另一代的人了,還超荐個什麼勁呢?再說,如果人死之後,請幾個和尚熱鬧一番,就能收到超荐之功消除罪業的話,那麼,世上的財主們,儘可放心大膽的去做壞事,而不必顧慮生前的法律、道德、倫常和死後的因果報應了,因為身死之後,花個萬八千新台幣,僱幾個和尚敲敲打打唱唱唸唸,既可顯示身後哀榮,又可收消除罪孽免墮地獄之功,何樂而不為呢?

想想看!那有那麼便宜的事嘛?要不然佛菩薩們就是收賄賂的貪者而不值得恭敬了。多麼單純的問題,大家都不肯用腦子去思想一下,竟然讓和尚們愚弄了幾個世紀而不自覺。也實在是件值得注意的社會問題,而和尚法師愚人騙錢的卑鄙手段也實在太可惡了。和尚們放著「八正道」不走,「六度行」不行,偏偏要趕經懺導人於迷信,這不但等於否定了佛教的教義,同時也等於變賣如來家業,像這種「和尚要錢經也賣」的勾當,也實在是佛教末路的悲哀。

「經懺」雖為佛教內外人士所垢病,但若從另一方面看,經懺之對佛教,也有著不可埋沒之功。今日佛教正如一間行將塌下的破屋,若非這根有力的柱子──經懺,撐支著的話,恐怕早就消聲匿跡了,睜大眼睛看看,佛教今天除了經懺之外,還有什麼宗教活動,縱有,也不過是藉佛七、梁皇懺、共修法會、打水陸等花樣斂財而已,而真正在佛教弘揚佛法者卻百不一見,所以說佛法之能夠在今天延續不滅,經懺鬼子們厥功甚偉,至於其貽害社會之烈則又當別論了。

廟宇林立弘法卻無人
按說大和尚們蓋座廟開經懺公司坐享其成;小和尚們賣力拿他應得的經懺報酬(工錢)勞「小和尚」資「大和尚」雙方豈不是各得其所哉!事實上並不如此單純,小和尚們平時看夠了大和尚們的嘴臉,也吃足了大和尚的氣,所以稍微有辦法的小和尚,遂四出覓地蓋小廟,不到十年間,台灣全省各地新建的小廟,猶如雨後春筍,真是星羅棋布,表面看起來,好像顯示出佛教的興盛氣象,(怪不得人們說當和尚最賺錢),豈知幕後卻隱著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貪得無厭。

照理說,小和尚不願意受大和尚箝制,跑出來蓋小廟,該是一種革命行為才對,其實並不如此,一旦小和尚的小廟蓋好了,自己也披上了鑲金線的紅袈裟,情形就不同了,他們竟也跟著大和尚學樣起來,終日作威作福,好像不如此就撈不回血本似的,最後弄得他廟裡的小和尚們也忍受不住了,有辦法的再跑出去蓋一座小廟,如此因果循環相繼不絕,小廟就越蓋越多。這麼一來,居士們倒霉了,今天這個和尚伸手化緣,明天那個和尚拿緣部來括龍,一年到頭簡直窮於應付,啥法子呢?送紅包給和尚就是種福田,今生不種福田來生就得不到福報,而且還要遭受貧賤的因果報應,和尚怎樣的編,居士就怎樣的信。他們是在這樣的心裡作用之下,寧可自己刻苦一點,也不能不包紅包給和尚,於是乎!和尚們有福了!袋袋平安。

由於以上這種關係,佛教裡就流行一句話: 「居士怕因果;因果怕和尚;和尚怕居士。」這句話的意思是,居士怕受因果報應;因果怕和尚不弘法而被滅絕;和尚怕居士不拿錢給他們而無法生活,事實確實如此,我們不能把它當玩笑話看。

羞惡交集再動厭離心
我做經懺鬼子的一年中,外來的譏誚,內在的慚恥,迫使我產生了莫大的羞惡心,幾乎在人前抬不起頭來;佛教慈悲外衣後面所隱藏著的滔天罪惡與危機;佛教教義上的矛盾,促成了我厭離佛教和追求真道之心,再加上寺裡派系和尚的排外,更堅定了我捨棄袈裟的決心。

我一向認為,無論作什麼事,「作」固然要緊,「棄」也同等重要。如果當棄不棄,輕則事與願違,重則喪失靈魂,永陷罪苦深淵。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是,棄是棄定了,如何才能棄掉這襲罪惡的袈裟?方是最大關鍵。

聖經箴言云:「你不要嫉妒惡人,也不要起意與他們相處。」目前我的四周,全是懷有惡意的某省和尚,他們是有組織有計劃的全力對付我,他們個個都狀似修羅轉世的屠夫,他們間並沒任何值得我可嫉妒的;同時我也正在設法離去中,不過,若要馬上就離開卻不那麼簡單。

我曾想,一個人走上了迷途,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如果迷了路而又不能找到正確的方向,方是真正值得悲哀的事。我已陷入迷途大半生,今後不能再沉淪了,但是究竟往那個方向走,才是正確的出路呢?我惆悵。

「善惡不同途,冰炭不同爐。」這句諺語一直在警惕著我,我隨時都在作脫離佛教的打算,只是,橫在我面前的問題是:(1)佛教見不得人我知道太多,他們會輕易的放我走嗎?(2)出家時,在他們要我表示決心的情況下,我的半生儲蓄和衣物,全部分施窮人;賴於謀生的全部學歷證件,也在同一時間焚燬了;三年的和尚生涯,使我與社會脫了節,即使他們立刻准我離開佛寺,食宿和工作問題又如何解決呢?
以上這兩個問題,在未獲得解決之前,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一則是為了自己的切身問題;一則是顧慮貽笑柄於和尚們。

五十四年農曆六月十九日,是觀世音菩薩的誕辰,XX寺照例舉行普佛獻供儀式,這是XX寺每年四大法會之一,是日法會完滿後,X老居士託我們在獅刊上替他登一則啟事,因為他藏有兩部「大藏經」,準備出讓一部,我接受了他的委託,廣告第二個月就刊了出來。我做夢也沒想到,這則出讓大藏經的啟事,竟是我以後離開佛教的前導,上帝巧妙的安排,真是不可思議,萬能的主,我要頌揚祢感謝祢!
大藏經舖成的重生路
一天早晨,我在整理書櫥時,不經意的清出一本「新舊約全書」。提起這部聖經的來歷,那就要追溯到三十八年初夏,上海撤退時的一幕了。往事如煙,又絡繹不絕的迴縈著我的腦際。

上海已陷入了一片紊亂,商店均已經停業,馬路上到處是佈防的官兵,遠處的槍砲聲已清晰可聞,百姓們都在忙著逃難,我所服務的單位,此時也奉命撤往廣州。

船上乘員約有千餘人,分屬十多個後勤單位,另有十多個外籍老弱婦女,也和我們混雜在一起,看樣子也是逃難的。

船上的艙位,都分配給高級官員和他們的眷屬了,我們這個單位雖然只有十六個人,但是女性卻佔了三分之二,我們分配到的位置,是兩隻懸掛在船尾備用的救生艇,在女性第一的禮讓下,我們幾位男性祇好到處打游擊了,好在經過三次撤退之後,大家除了一床軍毯和一隻乾糧袋之外,均已身無長物,隨處都可靠一下。

航行中,生活異常苦燥,在佛教也說,這就是劫數,所以我仍不時的口宣「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佛號,希望他老人家護佑這一船生靈安抵目的地。

一天傍晚,我正倚著船舷,百般無聊的望著落日餘暉。猛回頭,一位年逾古稀的外籍老婦人,不知何時埃我背後站立著。四目交流,她微笑著向我點了點頭,於是我們就聊了起來。談話中,我得知她是葡萄牙人,年已七十二歲,在上海已居住二十年,她這次的目的地是澳門,另外又談了些無關痛癢的事,互道晚安後,她已準備離去,突然她又轉身過來,一面在手提包中取出了一本書遞給我,一面笑著說:「我知道你有不少心事和困難,這本聖經,只要你小心閱讀,它一定會對你有很多幫助的,拿去吧!孩子!」由於老人的熱誠感人,同時我也不敢拂逆老人的一番好意,於是,我道了聲謝就接了過來。封面上的字跡已不太明顯,翻閱之下,我才知道是一本基督教的「新舊約聖經」──也就是此刻在書櫥中清理的這一本。

由上海到福州,再奉命往海南島,三十九年春再由海南島撤退來台,這本聖經一直帶在我身邊,雖然我不信奉基督教,平時還是照例的唸我的觀音菩薩,十多年來也一直沒翻閱過這本「聖經」,但是我在戰場上棄盡了所有,而這本「聖經」卻一直沒離開過我,這是為了什麼?除了珍惜異國老人的那份情感以外,我也說不出另外的原因來。留新疆時,張老先生那麼懇切的以真道來啟迪我歸向耶穌,我都倔強不受,沒想到,到出家做和尚之後,還完整的保存著這本舊「聖經」,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奇蹟,這可能是主耶穌在我身上顯現的聖工吧!

SS寺的派系和尚們,對我越來越不友善了,我的煩惱也隨日俱增。在極端苦惱時,唸「觀世音菩薩」已不能使我身心平靜。於是,當我試著閱讀到詩篇第三十二篇8節:「我要教導你,指引你當行的路,我要定睛在你身上勸戒你。」時,我忽然產生了一個新的概念,原本聖經中有這麼多的金句,於是我責備自己,為什麼老早不在這本聖經中找尋啟示,為什麼固執的拒絕張老先生的指引,直到現在才發現聖經是一部無盡的寶藏。

自此以後,我每天必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查經,每晚臨睡前,我也常引用聖經的禱告詞:「主啊!求你不要遠離我,因為急難近了,沒有人幫助我。」作禱告,求主憐憫我,幫助我。漸漸的,聖靈使我明白上帝的話,救恩是上帝在基督裡賜給我們的禮物,那並不像佛教教義中的種種的幻想。因之,我懺悔以前拒絕聖教真光之罪,我深信了,我靈魂的杯子同時裝滿了聖恩及喜樂。

我每天不停的查經,不斷的禱告,上帝不但沒因我是個極端的異教徒;和有著不信不義的種種罪惡,而加以拒絕我,懲罰我,反而每天都用祂的言語,聖靈來教導我,幫助我和顯明祂奇妙的聖工。從此,我的信仰轉變了,我對主耶穌基督的話,百分之百的相信,我凡事禱告祂,依靠祂,求祂賜給我靈性上的生命,引導我走向光明的道路。

我卸了一切困難和憂慮,把肩上的重擔交給上帝,雖然我周圍惡劣的環境,並未因之改善,然而我是快樂的,內心是毫無憂慮和畏懼的。
外面的壓力越重,我查經和禱告就越勤,也許是上帝已經聽了我的禱告。十二月上旬,X老居士出讓藏經的啟事有了反應,我接到一封限時信,信尾署名是我素昧平生的安先生XX,信中大意說他有意購買X居士之大藏經,要我把各種不同版本藏經的異同作一說明,我回信照辦了。因為來信是用中文寫的,名字也是用中國名字,所以我以為對方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徒。一周後,復接來信詢問付款及交書方式。我與X老居士商討後,遂將決定函復了安XX先生。

三天後,我接到了函款,意外的我發現對方竟是一位外籍牧師,於是迷惘了,我非常奇怪,連和尚終年都不願意一翻的大藏經,外籍牧師花那麼多錢買它作何用呢?如果是為了作深入的佛學研究,佛教真該警覺一下了,不然若干年後,和尚們欲學佛法,恐怕要進基督教設立的神學院才成哪!

大藏經貨款兩訖以後,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我周圍的空氣是越來越沉悶了,為了尋找出路,我放棄了一個禮拜有千多元新台幣收入「彌陀佛七法會」,而四出尋覓掛單之處,奔走結果,雖然有兩處寺院,願意聘我去擔任「住持」或「監院」,但我均因人地不宜而沒有接受。當我剃度師XX老和尚,知道了我有去意之後,曾一再當面勸勉慰留我,並再三詢問我求去之原因。

老和尚和P‧C和尚長談之後,方知道寺裡潛在著非常大的危機,同時也瞭解了寺裡的某省和尚們和我不融洽的原委,完全是因為彼此所受教育程度相差太遠,見解、言談、修養等方面,也都有著相當大的距離和差別,於是才引起了他們的嫉妒和排斥。(基於愛人如己的聖訓,我不想把寺裡某某和尚們的德性一一描述出來,因為那樣不但有損我個人的私德,同時對看我見證的人也無裨益。)

老和尚雖然獲悉了個中基本因素,但是他的同鄉觀念極強,雖身為出家人,亦無法例外,他自然不會因為我這樣一個外省弟子,而公正的拔出禍根中的任何一個。但是如果答應我走,獅子吼月刊主編人選,馬上就是問題,不放我走吧,那些某省和尚又終日不放過我,時刻都在無事生非。在萬般無奈之下,老和尚想出一套隔離政策,他的辦法是要我不趕經懺,不參加早晚功課和任何法會,專負獅刊主編責任,每月領車馬費台幣五百元。計劃是差強人意,但實施不到一個禮拜,他們又說閒話了,他們說:「天下那有那樣便宜的事嘛,我們趕經懺為常住賺錢(每唸一部經,常住每人抽七分一作為公用),來養他這樣一個閒人,他對常住有什麼了不起的功勞嘛,獅子吼月刊是老和尚的,與XX寺什麼關係。

天哪!聽聽這種超越論調!為佛教弘揚佛法的定期刊物,竟與佛教寺院不相干,若非親耳聽見,我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出自一個出家已二十年的和尚之口,佛教的骨幹──和尚。
兇惡的氣氛不斷增長,我捨棄袈裟的意念也時刻在加強。

二月上旬,一個悽風苦雨的深夜,我照例關著門向上帝做晚禱,祈求上帝拯救我早日脫離魔難,禱告歷十分鐘完畢,然後焦燥不安的在室內來回踱著方步,籌劃著我離寺的步驟,突然心頭一震,心中像漆黑的夜空中劃出一道明亮的閃電,方寸之間頓時靈思湛然,一個開朗的意念迅及湧上了心頭,我何不求助於購大藏經的安牧師(Rev‧jorgen Hansen)呢?也許他基於愛人如己的信條,肯助我一臂之力也說不定,我認準了這是一條能夠行得通的道路之後,於是我立刻提筆寫了一封簡短的求助信,第二天一早以限時專送寄了出去,第三天我就接到了回信,以後又經過幾次書信往還,才算把我脫離佛教僧團的一切步驟,和離寺後的一切問題安排妥當,這樣才把我心靈上的恐懼和不安一掃而空替代而來的是無限的興奮和喜樂。
上帝給我的巧妙安排和恩賜,安牧師給我的愛心和助力,這是絕無僅有的遇合,我被感動得涕泗滂沱,我從眼淚中瀉盡了哀痛,於是我收拾涕零,向上帝和安牧師遙致敬禮。

當時我正式向老和尚提出「還俗」(事實上應該稱「離俗」,因為佛教圈裡比一般社會更為俗氣。)要求時,老和尚很溫和的說:「寺院中有三不留:作住持不留,參學不留,還俗不留。」又說:「我原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我準備將來讓你負責學生宗教活動,同時另外給你設立一個佛教診所,因為經濟問題一時無法解決,所以一直沒有和你談起這件事。獅子孔月刊自從你主編後,已大為改觀,足證你有多方面的才幹,佛教不能對你善善而用甚為可惜。你如果一定堅持要走,獅子吼主編人選問題,一時實在無法解決,同時出家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希望你能夠再三考慮,不要感情用事,依我的意思,你最好不要起還俗的念頭。」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說:「出家是為了斷煩惱、了生死、脫俗氣,既然佛門中較一般社會,煩惱更多,俗氣更深,鄉土觀念更重,我留此無論對佛教或對自己,都沒什麼好處。師父三年來對我的慈悲和關顧,我由衷的感激,其他的話,此時此地我不宜也不願再多說,免得惹出更多的無謂是非。師刊五卷二期(五十五年三月)我已編校完成,因為要離開的關係,將提前十天出版,四月份獅刊請師父迅即覓人接編,以免出版悞期。」老和尚接著說:「你既然去意已堅,我也無法強留,不過我們現在把師徒關係擺開,我以同參道友的身份勸你,你離開佛教,千萬不要傷害佛教,因為三年來你在佛教圈內,見聞了不少不足為外人道的事,你出身書香門第,我相信你定能兼顧及此。至於獅刊主編人選問題,在未找到適當人選之前,暫時由我自己兼辦,否則有啥問題呢?我知道你的俗家衣物都送了人,學經歷證件也均已燒毀,你離寺後的服裝和工作問題如何解決呢?」我回答說:「這些都是次要問題,我目前迫切需要的是身心方面的解脫!」談話至此,我告退了出來。

自從我即將脫離佛教的消息傳出之後,SS寺內馬上又形成了一個新的風暴,那是某省和尚們,鼓動著要我繳出三年生活的費用,以示對叛教和尚之懲誡,有人把它當笑話看,也有人非常認真,尤其是那一幫知識低落的和尚。
三年的生活費用,不是一個小數字,以我這一個嚴持不蓄金錢誡的小和尚來說,實在是一件嚴重問題,不用說三年的生活費用了,即使是三個月的生活費用,我也無能為力。經過再三的託人出面說項,才打消了他們這項無理的要挾。十方僧吃十方飯,臨走還拿伙食錢,真乃破佛門天荒之奇聞。
獅刊春宴惡魔現醜態
獅刊春筵,是年TA老和尚和國立師範大學謝冰瑩教授(名女作家)同我約定的事。春筵的目的,是籌謝獅刊在台北市各作者一年來撰稿之辛勞,並藉以宣佈本年度之編輯計劃,幾經研討才決定了邀請名單和日期。二月廿三日下午五時半,是獅刊筵客的時間,客人除趙亮杰和徐曉村兩位居士,是個別前來之外,其餘都是事先約定在謝教授冰瑩府上聚集後,分乘兩部計程車到SS寺的。

客人們都準時到齊了,我身為獅刊主編,同時又是TA老和尚授命陪客,所以我入席陪客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料因我之入席,惹起了軒然大波。

惹事的丑角,我必須作一簡單介紹:第一位是,年逾五十出家已三十餘年,傖俗不堪貢高我慢、個性乖張、瞋火特重、不知輕重、不可理喻、不重修持、性好逸樂的X根和尚,他原任某寺知客,因為生活古怪,不能處眾,同時又生活浪漫不知檢點,經過該寺三番五次的簽單(趕他離寺),他都厚著臉皮死賴著不走,最後經不起眾僧之默擯(大家不理他),才離開該寺。因為本寺住持,和他在大陸時代有一段因緣,同時他又是湖南人,所以老和尚留了個退步,一則是表示湖南人團結,再則可顯點顏色給某寺蘇北幫和尚們看看。他在本寺的職務是副住持兼監院,他既然領受了老和尚的恩遇,就該竭力向上,重新做人,以報知遇之恩才是正理,可是這位披著袈裟的色中惡鬼,卻不作此想,處處為自己打算,時時替老和尚丟醜,同時更暗中培植爪牙,居心叵澈,而他在信徒心目中的份量,卻還不如一個小和尚,大都對他無絲毫恭敬之心。

第二位是,年逾六十靠和尚吃飯的廟混子陳XX。本寺建寺是他負責化緣的,因為經濟掌握在他手上,所以他就把權弄勢,玩弄和尚於股掌之間,簡直是騎在和尚頭上拉屎,可憐的和尚們竟然敢怒而不敢言。這位老和尚性慾特強,且性好女色,可是他又怕惹禍,於是他商請孟、白兩位大夫動手術,替他割去命根子(生殖器),因之他的長像活像清宮裡出來的太監,人們背後都稱他:老尼姑、太監、老母猴和人妖。至於其它種種劣跡,姑且隱而不揚。

本寺平時請客,這兩位怪物必擠身其中,此次請客與常住事務無關,所以老和尚沒分配給他兩席次,因之,他兩老早就不舒服了

那天在座的客人有:師範大學謝冰瑩教授,國語日報發行人齊鐵恨老居士,名女作家林海音女士,何桂英女士及趙亮杰居士、徐曉村居士、另外幾位教授、國大代表、立法委員的名字我記不清了,總之,加上我和老和尚正好是一桌(十二個人)。入席前,TA老和尚因怕X根和尚鬧事,曾私下一再關照他「今天是獅刊筵客,沒有常住事務討論,同時達慈法師這兩天就要走了,你千萬不要和他發生不愉快。」

如果X根和尚是一位稍有理性的人,聽了這一番勸誡的話,說什麼也不好意思鬧事。但是這位心胸狹窄、習性粗陋、自幼沒有受到好教養的X根和尚,卻不聽那一套,非要當眾顯醜不可,好像不這樣,就顯示不出他三十多年來的道行似的。開始上菜時,X根和尚,在門外開始了梭巡式的高聲漫罵。我裝著充耳不聞,默然以對,反正並沒提出我的名字叫罵。他罵了一陣之後,因為得不到反應,可能是覺得無趣,也就走開了。大概過了五六分鐘,這個魔僧又出現了,(事後得知X根和尚之捲土重來,是受陳XX之慫恿。)

這次竟站在門前高聲指名叫罵,並且呼名要我出去,我在忍無可忍之下,向TA老和尚點了點頭,應聲而出。他見我推門出來,劈頭就是一掌向我打來,被我輕巧的閃過了,他一掌未中,竟然老羞成怒,復又一拳揍了過來,卻又被我躲過了。反正我胸有成竹,不到必要時,我絕不動手和他相打,一則是要保持我優雅風度,再則讓他的黨羽….湖南和尚們無法起訌動手。

此時,TA老和尚因見勢態不妙,急忙跑了出來,在眾目昭彰之下,對X根和尚說:「X根,我給你磕頭,你別鬧了好不好。」說著就跪了下去,真的給他磕了一個頭。沒想到X根和尚竟大模大樣的視若無睹。此時看熱鬧的工人們,已經把我和X根和尚拉開,他看到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好像要特別耍耍威風似的,順手抓起了一隻木凳,兩手緊握並高舉過頭,兩眼直視、咬牙切齒,狀似活修羅降世,好像準備一凳子把我砸死似的,(可惜我當時沒帶相機,無法留下這絕佳的鏡頭,否則將這個鏡頭,刊在任何刊物上而不加旁註說明的話,讀者們不誤會那是火燒紅蓮寺的野和尚才怪呢!)正當X根和尚的凳子,行將在我頭上落下之際,正好兩個工人,一邊一個架住了他, 不然X根和尚的人命官司是吃定了。此時TA老和尚又閃在中間,款款的向X根和尚拜了下去,同時口中喃喃的說:「X根!你別再給我丟臉了好不好?有話明天再說!」同時又不住回頭向我說:「達慈!看在我的份上,你千萬要忍耐。」我高聲的回答:「師父放心,達慈有分寸。」

在這種火辣的場面下,客人們全都怔住了,大家都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稍後才出來了幾位男賓勸解,同時有人站得遠遠的,數說X根的不對和瘋狂,和指責他沒有出家人的樣子,我自始至終,一直面露微笑,一語不發,聽任X根和尚一個人去叫鬧,事後我也莫名其妙,性情一向火暴的我,那晚不知那兒來的那份安祥與定力,我深知那份鎮靜功夫不是我的能力,我相信那一定是上帝與我同在的關係。

一陣風暴算是暫時的平靜了,各人又被TA老和尚邀請入席。席間大家都談論著剛才發生的事,不少人指責X根和尚修養太差。席終以後,趙徐兩位居士一同到我房裡來想小坐閒談,他兩異口同聲的說:「今晚長的見識不少。」趙居士說過:「過去只風聞和尚們如何如何,今日一見,果非空穴來風。」徐居士說:「三年前,我下定決心要出家,三年後的今天,你殺了我,我也不敢再言出家了。」他兩一致認為:和尚們的道德水準,已低於一般社會甚多,言下不勝唏噓。

一個住持正法的佛教寺院副住持,為了未被邀請參加筵會,就如此當眾獻醜,顯現出惡魔似的本性,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人現眼,絕非不常跑廟的居士們,或教外一般人士始料所能及。

第二天,有幾個公正的道友和居士到我房裡來很坦誠的對我說:「由於你的容忍,使你打了一次漂亮的勝仗,現在的輿論對X根很不利。」
每座寺院都把X根和尚視若臭鴨蛋,全都敬鬼神而遠之,SD寺用盡心機,才把他轟了出去,沒想到,久已斷絕七情六慾的老和尚,基於一份鄉土之情,全然不顧物議與後果,竟然引鬼上門,並賦予高位,這實在是誰也預料不到的事。今後老和尚之命運、名譽、以及SS寺的前途,我敢斷言必喪在X根和尚一人之手,老和上鄉梓情重,咎由自取,別人能如之奈何?

在這種惡劣情況下,我已無法在SS寺棲身,雖然他們幾個湖南和尚,也奈何不了我,我又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呢?如果我存心和他們鬥閒氣,也未免顯得太下流了。於是我擬了一則簡單而又大方的辭行啟事,刊載獅刊第五卷第二期,啟事全文是:
達慈辭行啟事
主編獅刊期間,承蒙諸方,大德作者讀者全力支持,方得圓滿達成預期任務,關愛隆枕,感荷殊深。頃以達慈別具因緣,經承奉家師TA上人慈悲恩准;自本(五十五)年三月十六日起,退出僧列,並卸除師刊主編職務。臨行匆匆,未及一一踵門謝辭,敬請見諒為荷!
這則啟事簡單扼要,並不涉及點滴人我是非,同時也表明了我來去光明磊落,絕不無聲無息的來,偷偷摸摸的去,就這樣我離開了罪惡的圈子,捨棄了披搭三年的裹屍布──袈裟(和尚形同行屍走肉,故稱袈裟為裹屍布),走上了重生之路。
永別了罪淵魔窟
民國五十五年二月廿六日下午一時三十分,,計程車把我帶離了魔窟,我不禁深深的噓了一口氣,感謝 耶穌我的救贖主!承祢的眷顧,我已經脫離了兇惡。

雖然我已在耶穌的拯救下,獲得了自由與喜樂,但卻無法忘懷過去三年的悲痛,那好像是一場夢,是那麼樣的真實,又是那麼樣的虛幻。
聖洗沖去我的罪孽
離開台北之後,我即逕赴C城,在安牧師周到的照顧下,我平靜的住了下來,我生活上的一切細節,安牧師都替我設想到了,一切都用不著我擔心,所以我生活得非常安逸。

上帝恩寵的感動,使我分外覺得罪惡的覊絆,內心的不安,促使我渴望領洗。於是,我便向安牧師稟明此意。安牧師一腔救靈的神火,本就觸物即燃,不可遏止。當他聽了我的志願之後,非常欣喜,但因為我對基督教義尚未完全明瞭,因囑我稍安毋躁,並自即日起開始教授我教友必知的基督教義知識。除禮拜日之外,每天下午講授一個半小時,預計一個半月授完教義大綱。

復活節後的第一個主日(四月十七日),在莊嚴隆重的基督教儀式下,安牧師為我施了洗。領洗以後,我如釋重負,知道上帝的無量仁慈,已因聖靈藉著聖洗除掉我的罪惡,祂給了我一個新生命,從此我找到了我的屬靈生命的主人和我的一切。我有如乞兒暴富,我不再是魔鬼的伴黨了。

現在我對那些曾經迫害過我的和尚們,已不再怨恨,因為我已生活在上帝的大愛裡,今後我要本著上帝的誡命,盡心盡力的去榮耀上帝的聖名,也盡心盡力的去愛一切世人,同時更祈求眾光之父差遣祂的僕人,把亮光和生命賜給尚在罪惡中的人們,讓他們也能早日得到救贖、脫離罪惡以及擺脫迷惑他們的偶像,阿們。
後語
當讀者看完我的見證以後,也許有人會說:「行雲流水,事過境遷,何必執著不放,寫這篇短文呢?」我可以這樣答覆:「我自幼生長在佛教家庭,後來又做了佛門三寶之一的僧寶,目前佛教已到了『麻木不仁』和『絕續存亡』的關頭,我和佛教有著四十多年的因緣,雖然目前的因緣已散,但是我仍願以『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把我在佛教的經歷,簡單而又翔實的作一報導。同時也讓無宗教信仰的讀者,在未來宗教信仰上,有個扶擇性的參考。」雖然拙文敘述的事例恶多於善,然而,那都是我身臨其境的事實,絕無隻字片言出於揑造,最後我再強調一下:「我提筆寫這篇見證,對佛教並不存有半點仇視的動機。」

(吳恩溥專訪按)達慈法師自歸於基督後,再回台灣大學醫學院受醫事訓練,並已被派宜蘭地方法院為法醫官。當月前宜蘭一位法名明慶法師的和尚,白日迫姦殺死某少女一案發生後,轟動國內外。當日驗屍官即為夏炎醫官(舊日的達慈法師)。有人指云:兩個和尚,兩個結局。意思云:達慈和尚歸於基督,走上人生的光明大道,好好為國家社會服務,利人利己。某和尚怙惡不悛,結局是害人害己,自己毀滅自己。今天真和尚實在太少,許多和尚無非是社會的蛀蟲,掛羊頭賣狗肉,時代的反動者,終日只做經懺鬼子,騙人騙鬼。誰肯步武達慈的後塵,勇對真理,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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